當科技演算法比父母更致命:一個21歲女孩被網路吞噬的殘酷真相


摘要

當演算法推薦的『同溫層』變成致命陷阱,這篇報導撕開我們習以為常的螢幕亮光——關於Aimee的故事不只是個案,而是整個世代正在支付的數位代價。 歸納要點:

  • 那個喜歡畫畫的21歲女孩Aimee,最後在網路深處找到的不是靈感而是絕望——她加入的某個隱密社群,聽說教會了她怎麼結束生命,還牽扯進一個從美國飛來的陌生人
  • 她姊姊Walton坐在南安普敦安靜的花園裡寫書,書名《Logging Off》像記號也像警鐘。那些每隔幾週就冒出來的類似悲劇,議員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認真看?
  • 照片是Peter Flude拍的。新法案開始調查了但好像太遲了。你知道嗎?那些你滑過去的黑暗角落,可能正吞掉某個人的女兒
科技織成的網溫柔地殺死了她,而我們甚至沒聽見墜落的聲音。

Adele Zeynep Walton那天早上大約是八點,她還在新森林的露營車裡,和男朋友一起過夜。睡眼惺忪地走出去時,看到家裡那台車子晃晃悠悠地開過來,其實一開始她還有點不耐煩,心想這麼早是不是又要全家人一起去散步。不過,那輛車開得怪怪的,好像有點偏離路線。當車子靠近後,她才發現媽媽神情幾乎失控,有種說不上來的慌亂。

腦海裡一下就閃過妹妹Aimee的名字。Aimee年紀比她小一些,最近這段日子精神狀態一直不太穩定。其實這孩子很會畫畫——家裡牆上掛著她自己畫的肖像,畫得挺像,有種她獨有的風格。音樂技術也喜歡得不得了,好像還常常說起Pharrell Williams,每次他來演唱會都會邀她上台跳舞,一共被叫到台前好幾回。

但自從Aimee狀況變差之後,要聯繫上她變得越來越困難。有一陣子將近兩個月吧,家人幾乎沒有什麼消息,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做些什麼。那天清晨在新森林聽到父母帶來的消息,一切都變了味——妹妹據說是在Slough某間旅館房間被發現的,看起來應該是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後來那些日子,不只是頭幾天,其實連續好長一段時間,Walton一家人才慢慢拼湊出Aimee最後那段旅程怎麼走到盡頭。有些訊息斷斷續續浮現出來,好像跟網上的陌生連結脫不了干係,只是事情怎麼串起來,也許只有經歷的人才能體會其中複雜與無力感……現在南安普敦家的房間還保持原樣,她曾經生活過的痕跡暫時沒有人動過。

她以前挺喜歡音樂跟畫畫的,家裡還留著幾幅自畫像。照片是Peter Flude替衛報拍的。後來,Walton——那時大約二十五歲,從事新聞工作——慢慢拼湊出一些片段。Aimee好像曾經待過某個討論輕生的網路社群,那名字這裡就不提了。聽說這個網站在英國也牽扯進了很多起悲劇,有些人說多到數十起都有,而最近才有監管單位開始調查,是因為新的線上安全法案吧。不太確定細節,但警方後來查案時表示,Aimee就是在那裡學到怎麼取得某種致命物質,然後還認識了一個據說從美國飛來倫敦陪她度過最後時刻的男子。他一開始被指控協助自殺,不過事情發展下去也沒被追究。

南安普敦那邊,她父母家的花園滿安靜的。Walton坐在那兒,慢慢講起為什麼決定把這些寫成一本書。《Logging Off:我們數位世界的人性代價》,其實既是她妹妹的故事,又像半本想要提醒大家正視現狀的小型宣言。有些人用手機瀏覽、滑短片、發社群訊息,都很平常;但網路裡面那些傷害,其實一點都不罕見,她覺得大家好像並沒有意識到。「我就想:應該全力去挖深一點吧。為什麼這麼多人還是不知道這種事情?而且真的一直在發生啊。我幾乎每隔不到幾週就又聽到有哪家人遇上同樣的困境……我們不是已經持續向議員反映很久嗎?怎麼狀況還是沒什麼變化?」她語氣有點無奈,也帶著疑惑。
觀點延伸比較:
主題觀點資訊來源行動建議相關資源
數位生活的影響科技讓人們的生活分為兩面,日常與虛擬世界互相交織。Walton的經歷和書籍《Logging Off: The Human Cost of Our Digital World》反思自己的螢幕使用時間,尋求更健康的數位生活方式。Samaritans、心理支援熱線
情感處理的重要性面對失去和創傷時,需要尋找出口而非壓抑情緒。Walton提到自己寫作和呼籲倡議是出於愛。鼓勵分享經歷並尋求專業幫助,保持情感的流動性。當地心理諮詢服務、社區支持團體
對年齡層的關注不足網路安全不僅是兒童問題,也涉及所有年齡層。成人同樣需要教育與保護。Walton強調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推廣全方位網路安全意識,不只針對青少年,而應涵蓋所有年齡段。 國際網站整理心理支援資訊
責任感與倡導者角色面對痛苦與責任,需要把情緒轉化成行動力,以促進改變。Walton代表Aimee發聲以提升重視度和理解度參加相關活動或組織,成為倡導者或志願者各類支持機構聯絡方式及資訊

艾咪是誰?一個愛音樂藝術卻被心理疾病吞噬的21歲女孩

她有提到一位來自南安普敦的Vlad Nikolin-Caisley,好像和Aimee接觸過的那個自殺論壇有些關聯,聽說他後來也離世了。最近,有個女性因為疑似協助他的死亡被警方帶走調查。關於Aimee的死因調查,在將近夏天時會開個預審會議,Walton覺得那些網路因素應該多少要被納入討論範圍,她還希望到了秋天正式開庭時,「網路傷害」能被列為導致、或至少加劇Aimee離世的理由之一。這幾個字其實是她近幾年才慢慢聽說——「網路傷害」,以前壓根沒想過這回事。Ian Russell,也就是Molly Russell的父親,是推廣網路安全的人,他跟她聊過才讓她第一次知道這詞。Molly大概十四歲吧,那時候頻繁看到一些自殘的影像和影片之後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比較少見的是,法醫報告裡竟然寫到線上行為確實對事件有比較明顯的影響。

Walton很希望負責Aimee案件的法官也可以有類似考量,她認為如果只用「自殺」兩個字去定義,反而把太多責任都壓在Aimee身上,數位世界卻好像不用負什麼責任、不受任何規範。一張Aimee的大頭照貼在那邊,一旁有人低聲說:「其實我們每個人在生命不同階段都有可能變得脆弱……」——照片來源是Peter Flude,《衛報》。

剛開始Walton還會直接用「自殺」形容妹妹離開,但現在再回頭看,她覺得好像哪裡說不太通。如果所謂「自殺」強調的是主動意識下做出的傷害行為,可是當一群人組成某種目的性很強的小圈子,不停地灌輸想法,到底還能不能算是真正出於自己意志?更何況演算法那些東西啊,也許只是無止盡地推給Aimee更多相關內容,把整件事情越捲越深……這樣真的能完全叫做自己選擇嗎?Walton講到這裡就卡住了:「我就是很難再單純把它叫作自殺。」

有時候,Walton會想,是不是Aimee在某種程度上被慢慢引導才做出那個決定。這些觀念,她後來自己也是一點一滴才懂起來的。也因為這樣,她現在開始參與一些組織,像是和「線上安全喪親家庭」聯絡,也在「人民對抗大科技」裡擔任年輕代表。有段時間她反覆提到:「這問題得說清楚、得對抗,不然大家可能會覺得,網路安全只是每個人的私事。」

警方說,那位和Aimee一起待在旅館的男子,其實跟她共處同一間房好些天了,大致快兩週吧。房間裡滿地都是Aimee留下的字條,聽Walton描述,好像文字都已經亂到幾乎看不出內容了。那男人後來告訴警察他當時是在「工作」。關於急救部分,Walton聽律師講過,雖然男子有打電話報警,但據說最後並沒照指示做心肺復甦。

再說那種毒物——聽聞Aimee就是從一位加拿大人手上弄到的,那個人名字叫Kenneth Law。他似乎和英國將近百起死亡案件扯上一點關係,目前還被國家級調查單位盯著。還有那個論壇,被媒體挖出來原本是兩個男的創辦,他們手裡管理的不只這麼一個網站,好像還跟所謂「非自願單身」社群有些連結。

其實Walton曾經想要搞懂妹妹最後都經歷了什麼,所以乾脆親自去逛了一圈那個論壇。感覺很多討論串,看起來都圍繞著「你家根本不在乎你」「你該結束了吧」「什麼時候搭車走啊」這類句子。有些內容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認真還是開玩笑。不過整體氛圍……怎麼說呢,好像多多少少會讓人心情變得更低落也說不定。

從悲痛到行動:她決定寫書揭露數位世界吃人的真相

「‘這句話好像他們經常掛在嘴邊。』沃爾頓對於論壇裡發生的那些事,有時會形容成某種讓人走向極端行為的‘徹底轉變’,不少人本來也許壓根沒想過那麼做。她心頭老是揮不去一個疑問:陪著艾咪離開世界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其實是在滿足自己某種扭曲的幻想——就像有人說,他可能是所謂的『非自願單身』,想親眼看到年輕又脆弱的女性走向絕路。其實在艾咪出事之前,沃爾頓對科技沒什麼特別看法,就是普通人吧。但現在,她慢慢覺得網路世界有點像一面扭曲鏡,把現實裡那些缺陷全都放大了,風險也跟著膨脹。

沃爾頓在書裡談到受網路傷害的人,範圍挺廣。有提到過巴特斯比那個小男孩,他出事前幾乎每天都刷TikTok;還有梅阿雷格.阿馬雷,在衣索比亞教書,被臉書上的言論搞得後來出事。她連亞馬遜那些曾經試圖組織工會、希望改善薪資和工作條件的人,也帶進來一起討論。而且,她家隔壁九十多歲、大家都叫他東尼的老人家,也是案例之一——因為數位落差,生活上很不方便,最後還是靠她慢慢教用智慧手機才比較能跟上。

說到底,以前大家總愛把「科技」跟「進步」畫等號,好像兩者天生就黏一起。可這正是她覺得該被質疑、挑戰的一點。沃爾頓還提起川普就職典禮那會兒,有好些科技大佬——祖克柏、庫克、皮查伊、貝佐斯甚至馬斯克——排排站,看起來象徵著權力網絡彼此之間關係很微妙,不少人也是從那時開始意識到這層聯繫。

至於倖存者參與運動或倡議,有時算是一種讓自己重新掌握人生的方法……艾咪自己的房間,大概還留著當初的一些痕跡。」

有時候,她會形容自己像是幾十年前那種氣候科學家,數位世界裡的那一型。她也不避諱承認,和科技之間的牽扯挺複雜——Aimee好像也是這樣。腦海裡最早和妹妹一起玩的場景,多半圍繞在爸媽房間裡那台舊電腦。有段影片,好像她們才剛學會走路,一個小不點、一個再大一點,大概兩三歲吧,就坐在螢幕前玩「Chadwick and the Sneaky Egg Thief」。塗鴉遊戲,也沒多花俏,可就是反覆玩。那些童年的片段,如果要抓住什麼明顯的線索,幾乎都跟網路、電動脫不了關係——Stardoll、Club Penguin、The Sims還有FarmVille,換來換去。Xbox、任天堂主機、桌上型電腦……隨便挑,都佔據不少回憶。有時拍照,只是單純覺得好玩,用所謂「數位相機」拍下奇怪的造型,八歲左右就開始搞這些,不太記得細節了。

Walton慢慢發現自己的生活像分了兩邊。一面寫書時穿著運動服過日子,但翻看IG,好像完全沒有留下這種狀態的蛛絲馬跡;每張照片都經過精心篩選,不見邋遢的影子。她提起這些事情,有種自我懷疑混著觀察者冷靜的味道。有些習慣,是因為寫書才被重新檢視出來。不過,她對自己的判斷也不是總那麼確定,有時想法來來去去,下一秒又可能轉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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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候會下載一些應用程式,想說能不能少滑一點手機。前陣子好像還在TikTok上分享過自己要離線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家裡發生難過的事情——她姐姐走了,很多親戚都在土耳其,也靠著視訊才能一起掉眼淚。這些軟體有時候真的是兩面刃。

推廣新書這件事讓她最近很難真正斷開網路,幾乎每天都得掛在線上。她自己也笑說有點雙重標準吧——因為這個禮拜螢幕使用時間飆到將近十小時那邊,一天喔,不是總共。聽起來就……嗯,她自己形容“真的蠻糟”。平常大概只有六個小時左右,比較沒那麼誇張。

而且,她也沒有打算假裝什麼完美榜樣。不是那種“我全都掌握了,你們跟著做就對”的態度,每一天都是重新開始。畢竟現在的系統,好像天生就是設計來黏住大家的注意力吧。有些事啊,就是反反覆覆地試著改善,但結果怎麼樣,好像每次也不太一定。

關於那本書,Walton曾寫過一段,意思大致是說,參與倡議能讓那些經歷過創傷的人有機會把失去的掌控權慢慢找回來。這個想法聽起來其實挺累人的,不曉得她自己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她聽到我提起這句話時,似乎有點意外,好像還反問了一下:「我那時有這麼說嗎?」不過,她倒也沒否認什麼,只是又補充了些自己的看法:「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那些氣憤該往哪去?它們只會一直悶在心裡,到最後可能還弄得自己生病。我必須把它排出去。」

其實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人聊Aimee的事情了,有時候是去跟一些支持團體分享,有時又跑去見當地的議員(剛開始好像是Royston Smith,後來換成Darren Paffey),然後也跟Peter Kyle談過,那人目前好像負責科學創新和技術相關事務。聊到網路安全嘛,多數討論還是圍繞著小孩,但Walton總覺得,如果只盯著兒童,其實忽略了其他年齡層——她常代表Aimee出聲,就是想強調「我們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變脆弱」,不是只有未成年人才需要保護。

她說,如果大家只忙著講小朋友,等他們長到十八歲之後,很可能就完全沒準備好怎麼在網路世界自處、怎樣才算健康又安全。「我對Aimee有種責任感吧,也許只是因為……我很希望當初能夠保護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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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似乎總是閃著那種快要掉下來又沒落下的淚光。說到這裡,她輕聲提起:「我做這些事情,其實多半還是出於對她的愛。只是很多時候,她並不願意接受我的關心。」有些人好像在心理狀態比較低落時,會變得很難讓別人靠近吧。她常常不希望外界知道她正在經歷什麼困難。

有時候,日子一團亂,寫作、忙著呼籲倡議,想抽空安靜地悼念都不容易。情緒偶爾會湧上來——「有些日子我根本無法處理這一切,就只想躺在床上一整天,好像身體終於慢慢消化那些積壓許久的感受……」她自己也坦言,有些早晨真的會哭,只因為很希望自己不用扛下這些責任。「其實我也渴望二十多歲能夠輕鬆點,多點歡笑。」

但又轉回現實,「我最擔心的是,那些掌權的人如果沒有親身體驗過這種痛,他們大概就很難理解吧。我當然不希望有人要經歷這樣的失去。但比如說吧,如果馬克·祖克伯(Mark Zuckerberg)碰巧也因為網路相關問題而失去了孩子,也許他才會突然驚醒──‘原來事情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程度’。」

《Logging Off: The Human Cost of Our Digital World》大致預計六月份初由Trapeze出版社出版,大概定價比一般新書略高。

如果想要支持《衛報》,好像可以到他們的書店網站訂購,據說寄送時可能會產生額外費用。至於聯絡求助的方式,不同國家其實差異挺大。在英國或者愛爾蘭,聽說有個叫Samaritans的機構,他們有提供一組不用付費的電話,應該是方便大家直接聯繫吧?另外還能發郵件到某個信箱,只是具體信箱位址似乎在不同地區略有不同。

美國那邊,有幾個管道可選。有專門處理心理困擾與危機的人員,你可以打電話、傳簡訊——最近流行用簡訊,也有人會直接上網聊天。大概只要輸入某些關鍵字就能找到志工來幫忙。在澳洲,好像也有一組服務專線,不少人在夜深或心情不好時打去過。

當然世界各地還有不少其他支援的單位,這些資源其實蠻分散,有需要的人得自己稍微找一下。有個國際網站專門整理這類資訊,但詳細內容可能不定期更動。所以,如果身邊有人需要,其實方法還不少,只是每個地方提供協助的方式都不太一樣。

參考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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